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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四歲多(或更早?)開始的吧,我在哥哥的身上發現一些與生俱來的不同,而這些不同在同齡孩子很少聽聞,甚或我們做父母的人身上也找不到,雖然和他朝夕相處,但對於這種幾乎每天在真實生活上演的「異象」,看了還是免不了要嘖嘖稱奇。

從數字到數學

記得去年哥哥剛上幼兒園中班沒多久,有一天實習老師趁著空檔問我:「馬麻,我想研究XX,不知道可不可以?因為我發現他在數字方面很特別,請問馬麻從小有沒有給XX做什麼特別的訓練?」。我歪著頭,迅速在腦中掃過一遍我們日常的相處,「沒有!」是我能給的最真實的答案。原因是媽媽本身對數字()並不擅長,在這方面自然無從對孩子要求起,反倒是如果可以的話,我希望每天都能和孩子親子共讀,培養他閱讀的習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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幼兒園老師的研究後來做的怎麼樣了我也沒細問,不過對於自家兒子在這方面的能力,我是很清楚的。

哥哥是個對數字很敏感的小孩,只要事物是以數字的方式呈現、吸引了他的目光,大抵此後就會被他牢牢記住,儘管那是常人根本不會注意到的細微處;然後一直到某個不經意的時刻,他便會將他的發現一點一滴托出,讓你不得不對他的觀察折服。

舉個例來說。之前哥哥曾問過我,住家附近的「華榮路和裕誠路哪一條比較大?」,一時之間我還真無法回答─因為這兩條都不是什麼博愛、民族的大馬路,車道數量也都差不多,為娘的實在無從比較起。後來我給了他「裕誠路」的答案,原因在於裕誠路是條很長的路,門牌號碼一直到兩千多號才結束,用這個作為立論基礎,想來應該錯不了吧?!誰知他竟告訴我他覺得「華榮路」比較大條,原因是「裕誠路的綠燈秒數有44秒,但是華榮路有64秒!」。這樣的思考邏輯聽起來也沒有錯,不過馬路的大小也可以用綠燈秒數來評斷,到底是誰教他的?!

綠燈秒數的觀察來自於有時我騎親子車,載著兩小走馬看花,坐在後座的哥哥經常會不安份地頻頻回頭,以致擾亂車子的平衡,這時我便會問他:「你在看什麼?」,他會用若無其事的口氣說:「沒有啦~我在看XX路的綠燈秒數。」。

後來我發現只要是數字,大概都被他的雷達鎖定了吧,家族裡每個人的年齡、門牌號碼及樓層、桌曆上標註的日期、超市物品的標價、購物後剩餘的零錢…都是他追問的目標,而且如果那個數字是一個不會再改變(或有規律的改變)的「定數」,那麼就會進入他的長期記憶,以後不論什麼時候問他,他都可以立刻把答案給你,就像把東西從口袋裡掏出來一樣容易。

數字是抽象的符號,不過數學的演算可就不是,現年五歲的他數學程度到什麼地步?下面的採買例子可以看出端倪。

過年前,幼兒園的老師帶他們班到高雄的三鳳中街(類似台北的迪化街)體驗年貨採買,臨行前幾天,老師特別交待家長為孩子準備五十或一百元,好讓他們當天可以自由運用,可以的話,最好事先和孩子一起討論要買些什麼。

採買的前一天,我們邊吃午餐邊聊,我問哥哥明天到三鳳中街可有什麼想買的東西?話匣子一開,這孩子滔滔不絕:「我想買一個抽抽樂、還有糖果、巧克力…」全是吃的東西居多,還不忘告訴我:「我會帶回來分阿迪吃!」。這是他第一次可以任意支配金錢,整個人在興頭上。我打算讓他帶五十元去就好。

結果隔天放學,才一進門,哥哥又迫不急待的跟我們分享今天的戰利品:甘甜梅一包、巧克力及糖果數顆。「抽抽樂呢?」我問他,這是他去三鳳中街最想買的東西。「因為老板說抽抽樂要五十元,如果我買了的話,就沒有錢買其他東西了,所以就沒有買了。」哥哥說明原委。再問他全部花了多少錢,他條理分明的說:「梅子一包三十元、巧克力和糖果是十三元,總共花了四十三元。」,然後把剩下的零錢如數交還。這段採買經驗比較讓我驚訝的是,縱使他很想買抽抽樂,也不會把全部的錢孤注一擲,說明他的心中對金錢還是有盤算的。

生活中,他也會做簡單的加減法,最近進階到四位數加四位數,例如五千加五千。前幾天他來我的跟前問:「七分鐘是不是等於五百四十秒?」。答案當然不對,於是我們就一步一步從一分鐘等於六十秒開始算起,慢慢往上加,一直算到七分鐘。至於考題是打哪兒來的?還有誰,全都是他自己想的。

因為想了解,所以有了動機,於是很多事就這麼往愈來愈往深的方向挖掘,像是學會看指針式時鐘也是如此。早上幾點幾分要起床、什麼時間以前出門上學才不會遲到、晚上九點的上床時間到了沒…,都與時間有密不可分的關聯,促使他學會看指針式時鐘。但我一直很清楚的記得,如何看懂指針式時鐘是小二數學課本裡的教材。我常想像他的腦袋瓜裡頭大概有一大半都被數字()佔滿了吧。

字的加總變地圖

畫地圖也是哥哥的「興趣」之一,不過這件事得從認識路名開始,而認字又是認識路名的第一步。學會認字不難,從繪本共讀開始,媽媽一邊介紹書名一邊用手指比,再讓孩子重覆做一次,次數多了,那些中文經常出現的「我」、「的」、「大」、「小」、「和」、「了」…等字便會刻印在孩子腦中。

街道上常見的商店招牌、路名標誌也是哥哥學習的目標,他會的單字當然沒有不會的多,於是經常脫口:「媽媽~這上面寫什麼?」。媽媽教一個字,他便記一個,如此你問我答,久而久之,他認識的中文字又多了許多。

路名認得了,那些路便開始在他腦裡開展,直的、橫的,縱橫交錯,有的形成一幅棋盤狀,有的則是同一條路無止盡延伸,只不過在某些叉路口換了新名字。

比方說去年十一月他從樹林的阿公阿嬤家回高雄之後,便畫了一張北大地區的地圖,一邊跟我解釋哪條路是哪條路,並要求我幫他標上路名。北大地區位於樹林及三峽交界處,屬重劃區,裡頭的路都是新開的,因此要記住重劃區的諸多路名(尤其每個路名都極為相似)對我而言並不簡單─縱使每次回娘家,有空時就會去那兒繞繞,但都只記得學校、診所、特定商店這些地方的相對位置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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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面幫他的藍色線條寫上路名,一面訝異這個孩子的地理概念如此清楚,因為大人如我都未必能夠辦到。要不是我後來真的有認真在記路名,不然以前到北大,總覺得如墜入五里霧中。後來我把這件事轉述給家人聽,哥哥的阿丈打趣的跟他說:「你只差不會開車而已對不對?!」。

其實哥哥對地圖所展露出來的興趣在更早之前就已萌發,約莫三歲時,他就已經能把台北捷運和高雄捷運的各站站名背得滾瓜爛熟,不過當時我並沒有把它當一回事,只當小孩子記性好而已。後來我若要去有捷運的地方時,事前總不忘「諮詢」他一下「大概要坐幾站?」之類,省去了看地圖的時間。

所以地圖的繪製,說穿了,其實與經常性的往與刻意的記憶有關,沒有什麼大不了,但這種說法卻無法適用在每個人身上─因為有人可能對這種事壓根提不起興趣,而有人(如同齡者)卻是能力不及。

擁有這些天份的哥哥,乍看或許和其他孩子很不相同,不過相同的是每個孩子都有屬於自己的天份,有的可能在繪畫上十分出色、有的可能節奏感很強…,不管如何,都有待做父母的人去發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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